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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惠英冲出横断山第三章

第三章

大山的脊梁

一把锄头像粑铲,一根锄把像竹竿。

早晨吃的神仙饭,晌午吃的满口钻。

黑夜盖的棕草垫,身下又盖破草簾。

睏到半夜翻身转,蓑衣草簾在一边。

下半夜来冷得颤,可怜可怜叫声天。

这舅子活路实难干,我还是回我的寿屏山。

又喊揽头你把账算,算了工钱一吊三。

拿起工钱跨门槛,一脚踏在岩悬悬。

走到郭将营来碰到一拨彝人反,他要绑我作乱团班。

揽头吓得条条战,工匠吓得魂飞天。

只有我的豪气胆子大,迷起脑壳朝前钻。

一刀杀在脚杆弯,流了鲜血一大团。

一架碉房光杆杆,你彝人放火看燃不燃。

回去对我贤妻谈,端到茶碗就说不完。

我早前听你贤妻谈,要翻大梢不易难。

老鸦儿飞过回家转,我还是回去穿我的瘦皮囊。

——吴天全《趟过官料河》(节选)

彝族同胞的祖先从大凉山一路向北,歌舞而来,穿越黄茅埂,翻过椅子垭口,他们在小凉山发现雪山、森林、牧场和取之不竭的山泉,他们世代猎狩,迁徙,逐草而居,在重山之中安营扎寨,半耕半牧。这能歌善舞的民族热情奔放,勤劳勇敢,他们披荆斩棘,跋山涉水,在深山里自由自在,繁衍生息。

可是,时光流淌到了二十一世纪,山外飞速变化的世界,时刻影射这个深居山谷的部族内心最隐的痛——深度贫困!贫困犹如庞大的横断山,阻挡山里人前进的步伐。年,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彝区的贫困牵扯全国人民的心,一场声势浩大的脱贫攻坚战,在大小凉山展开……小凉山高山低洼河谷类型,境内崇山峻岭绵亘起伏,沟壑纵横,地势自西南向东北倾斜,海拔高差近四千米。

都市人的眼光凝望崇山峻岭的小凉山时,看见她的偏僻、她的贫穷、她的苦涩。可走遍小凉山的我回望时,看见的是她的坚韧,她的乐观,她的深藏世间名与利的顽强,看见的是一群群扶贫干部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诚和默默奉献。这一股如清泉般在山中穿梭的滋润万物的强大力量,最终使贫穷变成了富裕,笑颜融化了苦难。

人们感叹这里山的雄伟、水的激昂、森林的富饶和人们的善良热情。谈起这偏远山区、少数民族地区、深度贫困地区的脱贫攻坚工作,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讲……

同心共建幸福村

一个贫困村庄脱贫须解决交通问题、住房问题、产业问题、水电网络问题、医疗问题、教育文化问题、治安问题,这一切要靠一个名叫村委会的机构和一群名叫中国共产党员的人来组织实施。

中国至年消除绝对贫困,这浩大艰巨的工程、这项惠及苍生的伟业终将载入史册。为了这项伟业,有省市机关派驻的年轻人,也有当地才华横溢的彝汉青年。本地干部生在这片土地,长在这片土地,他们以自己的恪尽职守、辛勤劳作回报这美丽的故土。

年10月12日,贝史根尔下乡回来,写过这样一段日记:

《上帝的孩子》

今天照常到万坪乡做精准扶贫工作。约嘎村文书冉拉挖林、七组组长马海依沙带路。

入户马海罗林家,妻子冉拉巫干二十八岁,大堡嫁过来,家庭人口五个。有电视,有衣柜,没有浴室。罗林一直在外打工,这回在宜宾,也因此和我没有见过面,只有妻子在家。儿子读小学二年级,长女读一年级,次女三岁。最近在峨眉采笋得七千元,在老家老熊沟采笋得八千元。现喂养六头猪,扶贫发给十只鸡。住房为年地震补助两万元建房。

乔吉惹个,聋哑户主,“惹个”彝语为“哈巴”之意,本名为乔吉弟弟。两口子从美姑搬来。两个大孩子已经读书,小的五岁在家。门窗和院坝稀巴脏,又黑又臭,面对这个,我很慨叹。家庭贫困的根本原因是人的原因。教育落后,智识不化。

……

贫困户马海田加的次女马海海瑛六岁,不幸的是,上帝好像特别眷顾海瑛,叫她先天双目失明。年9医院做手术。现在注射的药叫“注射用鼠神经生长因子”,一天一针,一针二百二十三元。她的声音很甜,她总是说“我的眼睛看得见……”其实大家知道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听力还好,几次在堂屋跳舞给我们看。她是上帝的孩子!

今天下村的有刘东、王永春、黄伟、张雪梅、宋高英、贾首健、张全胜、王彬、耍惹阿布。

这就是基层工作者,一拨县委宣传部干事,有例行宣传报道和日常本职工作,也有定点帮扶任务,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琐碎平淡而又关乎大局。

“县里每个单位都是这样的吗?”我问贝史根尔。

“都是这样。”

别的“第一书记”都晒过自己村里清澈的河流、苍翠的山岗、夕阳里摇头晃脑的烂漫山花。可是阿索拉毅这个“第一书记”没有自己的村庄,连茶云村的村委会都是和仲子村一并联合成立的。阿索拉毅去市里参加年10月17日扶贫日颁奖活动,他获得年度优秀“扶贫爱心个人”称号。当天晚上十一点,他赶回峨边,与全县扶贫干部一道,迎接国务院督察组可能对峨边进行的督查。阿索拉毅讲得最多的是他的茶园村的房屋建设。村里每家新房子建成,他都会站在房子前面与房主合个影,开心甜蜜得像这个家庭的兄弟或者儿子。

年1月23日,峨边万坪乡约噶村,“第一书记“李阿洪在大雪中送棉被到本村最困难的大凉山搬迁户曲别子正手中。(摄影/王永春)

“我们茶园村是个空心村,山高崖陡,环境恶劣,全村不通公路,有三千五百亩杉树,没有集体经济,有八户是无房户。这次脱贫攻坚政策下来后全部外迁。”拉毅向我介绍他的茶园村。

“无房户什么概念?”

“一个家,没有一砖一瓦,房子全靠竹篱笆。”

“村庄是什么样子?至今没有通公路?”

“就是杨河的团岩,国民党的飞机年坠毁在团岩,也是黑彝木干的故乡。黑彝木干曾在那里种植鸦片和办学,进村只有一条陡峭的悬崖路,易守难攻,当年他才会在团岩称雄一时。”拉毅接着说:“不通公路,地处高寒,除去畜牧业和林业,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集体搬迁以后,林子收入还是他们的吗?”

“当然还是他们的,粮食问题有退耕还林政策保障。”

“从杨河走到我们村要一天的工夫,必须经过岩羊才能攀越的山道,路上摔死过好多人和马匹。”写诗的沙玛中华这样描述他的故乡。

从茶园村走出去的孩子,终会想起他们遥远的故乡和那养育父辈的贫瘠荒凉的土地。我也因此写下这数量不多的文字,让怀念土地和乡村的孩子看见父辈曾经的生活,让阿索拉毅这些曾走过这片土地、为这里奉献过青春和汗水的热血青年,有一个回忆的据点。

“我们天天去乡下,看我们辛苦,人心都是肉长的,贫困户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满意的。”拉毅说。对口帮扶单位县粮食局彝族新年慰问茶云村的精准扶贫户,赠送米油面、晾衣架、洗衣粉、毛巾,还有密封性小型粮仓。当蓝色大卡车载着蓝色小粮仓来到村子的时候,这些圆柱形的宝贝成了农家最受欢迎的物件,密闭加盖的金属小粮仓,防虫防鼠防霉,帮扶单位的这个举措真是贴心啊。车未停稳,村民们先是小心翼翼地围着卡车转,然后轻手轻脚生怕把小粮仓碰出个凹槽一样,像捡鸡蛋一样用心,把小粮仓抬回家安放在最稳妥的位置,心中的喜悦和感激,都写在一言一行上面。

“没有安全住房,所有村民都是无根之木、漂浮之萍,脱贫致富从何谈起。”阿索拉毅经过不懈努力,共为村里争取易地扶贫搬迁、彝家新寨、改造危房三个项目资金六十多万元;输出劳动力短期就业务工、发展养殖业、林竹产业,辅以教育扶贫,使他的贫困村改变了模样。

阿索拉毅是驻村“第一书记”,也是“壹点爱公益助学服务中心”的创始人、一名真诚服务社会弱势群体的义工。他在峨边中学建立爱心书社,与广州中山校方联合举办“壹点爱”夏令营,每年资助峨边籍贫困学生一百四十多位,发放助学金二十五万元以上,联系捐赠衣物三万余件,文具价值近万元……几年来,他和同伴不断争取各方帮扶力量,为孤儿、贫困单亲家庭、因病致贫的农村特困户孩子送去温暖。

驻村多年,阿索拉毅用真诚打动每户村民,群众有事时也总会首先想到这位“亲戚”。几年的奔走,阿索拉毅瘦了一圈,黑了一层,看到贫困户喜笑颜开入住新房,看到大家都能通过务工、养殖取得收入,看到贫困孩子坐在教室安心读书时,一向严肃的阿索拉毅总会露出开心的笑容,用略带彝腔的话说道:“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想起乐山市市容环境卫生公共服务中心对口帮扶的万坪乡冷其村,村子里整洁地摆放着现代化的垃圾分类设备,偏远的高寒村庄忽然有了城市文明的气息。

万坪乡约噶村是驻村“第一书记”李阿洪任职的村子。李阿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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