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明
谨以此文纪念离我们远去的外婆
光明之于外婆只有三十多年的光阴。
灰暗的那一年,她不幸被稻草堆里的毒蛇所咬,彼时医疗条件有限,命虽保但视力确几近为零。
人生的三分之二,她的世界是黑暗的。
唯有我们是她的眼睛。
当我还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奶娃。我与外婆的日子,仅有且深刻的记忆是某个平和的午后,我被安置在一个竹编大箩筐里,外婆手扶着箩筐喃喃着一推一拉,风透过小木窗吹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吹入我的心田,阵阵舒爽,窗外的蓝天在眼里越来越小,我便这样温和的睡去...那时候,外婆的眼还能看出人的轮廓,弓着背在土灶台上整一桌咸淡不一的菜也是没问题的。
当我的绿领巾换成了红领巾,外婆的背也越发驼了,但鼓捣一桌菜的能力未变。只是这菜不是咸得离谱就是淡得像水煮,更无奈的是每每去外婆那,她总呼着留我们吃饭。作为少先队员的我,胸口飘着鲜血染红的红旗一角、脑里默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名言,不知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吃下那一餐餐,还要虚心的接受外婆的表扬,想来真是惭愧。那些年外公还在,有个拌拌嘴唠唠嗑的伴日子总不孤单。
上大学后,外婆已经不再自己做饭了,视力的障碍使得她整日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眼前是灰暗的,但她的听力特别好,谁问候一声,她立即就能分辨,十之有九为正解。且她记忆力特别好,以前的事能仔仔细细的说上一天、屋内的每样东西她都能清楚的知晓在何处。这也印证了那一句“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那么我们要深谢上帝为外婆打开了两扇窗。我们躲在外婆屋里唠嗑,有时为了不扫她性子又听了厌烦,悄悄溜出去一小会儿,回来时她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边说边笑。其实,她虽眼不好使,心却跟明镜似得。
结婚生子,当初的小奶娃已为人母,陪外婆的时间更少了。外婆因摔了一跤终日在床。初夏的时候,外婆出院,病房里的欢乐依稀还在眼前,九十二岁,思路清晰,依旧爱喝冰红茶,只是手闲不住,女儿们便买来小娃娃给她捏着玩,活脱脱就是一老顽童。
那天傍晚,我正在展会忙活,接到表哥的电话,电话那头平静的五个字:“外婆去世了。”心里一空,呆呆的伫立半晌:再晚都要回去看你,再忙也要送你最后一程。最后一程,天很好,我没忍住,泪水和悲伤混在一起,幼时的记忆跃然于心。
我问妈妈:你为什么没有哭?
妈妈说:走了就什么都能看见了,是解脱。
多年前飞走的那只鸽子,你在每个下雨的黄昏还是会习惯性担惊受怕片刻,毕竟所有怀念都源于世事更迭的不再拥有。不知需要多久你才能明白,对往日虔诚默哀,远比缅怀有力。
外婆,我们永远爱你。
-END-
北京好的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北京治白癜风哪个医院好